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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母机,也就我们平常说的“机床”,是现代工业最离不开的东西。机械、汽车、电力、铁路、传播、国防、航天、化工......这些重点领域要么直接需要机床,要么需要用机床来制造相关的设备。
股票暴涨的理由也很简单,国资委发话:要把科学技术创新摆在更突出的位置,推动中央企业主动融入国家基础研究、应用基础研究创新体系,针对工业母机、高端芯片、新材料、新能源汽车等领域加强关键核心技术攻关。
但与2012年工业母机股票暴涨不同,这次股票暴涨,在股民疯狂买进的背后,投行在内的大资本的态度却冷静的可怕。
中国的机床板块股票在过去十年的发展里,能够说是“可持续性暴雷”,别的行业玩的是“过山车”,机床行业直接整成“跳楼机”了。
2019年8月18日晚,曾经在全球市场上做到规模第一的沈阳机床厂发布了重要的公告称,因无法偿还一笔不到500万元的银行贷款,公司陷入资金链断裂,无法清偿债务,正式申请破产重组。
而在此前,2017年,大连机床厂也被爆出大量债务逾期;同一年,昆明机床厂也被爆出连续四年财务造假。
谁能想到:曾在2012年被各大新闻媒体报道为“中国机床双雄”的沈阳机床厂与大连机床厂能落到今天破产的境地呢?
随着双子星的黯淡,中国机床产业也随之一起陷入了“低端陷阱”的无尽轮回之中。
当时的中国,刚建国没多久,各行各业百废待兴。光是就发展轻工业和还是重工业的问题,领导人们就讨论了三天三夜。
中国传统观念中,刚建立一个新的政权往往都是要休养生息,发展农业与轻工业(手工业)的,但最终,我们决定发展重工业。
毛主席就曾说:“现在我们能造什么?能造桌子椅子,能造茶碗茶壶,能种各种粮食,还能磨成面粉,还能造纸,但是,一辆汽车、一架飞机、一辆坦克、一辆拖拉机都不能造。”
工业发展是要讲阶段的,新中国想要实现工业化,首先要解决的是“有和没有”的问题——质量性能暂且不管那么多,咱们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完全靠老工人用锤子敲打了,必须进入现代化的生产模式。
新中国当时一穷二白,机床的来源基本主要是依靠伪满洲国的工业遗留。后来名震一方的沈阳机床厂前身就是当年伪满的“三菱株式会社”。
厂里可用的东西基本上没有,厂房也几近废弃。工人们靠捡拾散落的零部件,组装好了厂里的皮带车床。这种依靠皮带传动的过时设备,在当时也是国内的顶尖配置。
但这种皮带机床根本难堪大用,转速稍微高一点点皮带就会脱离机器飞出去,根本没办法满足高强度的工业生产。
而当时,西方国家的机床甚至已经逐渐开始“消费化”——一些简单的低端机床甚至成为了类似于家庭五金工具一样的存在。
作为老大哥的苏联了解到国内急需发展工业,立刻派出了大量的技术专家,缺钱借钱,缺技术教技术,轰轰烈烈的开展了史称中国工业起点的156工程,当时光是运到国内的资料和图纸已经不能以“张”来计算了,要用“吨”,1953年是23吨,到了1954年,这一数字达到了55吨。
新中国的18家企业被确定为机床生产的重点骨干企业,业内称为“十八罗汉”。
两年后的1955年8月,通过苏联的技术支援,沈阳第一机床厂研制成功了新中国的第一台机床,并实现量产。
到了1958年,我国自己制造的第一台拖拉机开出厂房,第一个我们实现了机床奋斗史上的第一个“小目标”。
我们在工业发展上努力地“补课”,但全球的工业发展并不会为我们而停下脚步——二战带来的技术进步引发了工业大发展,国外机床早就已经迈入了数字控制的时代。
当年美国西科斯基公司已经认定直升机将会成为未来的重点产品,正在组织攻关生产。为精确生产出直升机所需要用的旋翼,美国工程师发明了利用计算机控制机床进行小规模精加工的思路。
这个思路非常成功,并在1951年制成了第一台电子管数字控制机床,成功地解决了多品种小批量的复杂零件加工的自动化问题。
1958年,在我们成功造出拖拉机的同一年,北京第一机床厂与清华大学合作,试制出中国的第一台数字控制机床——X53K1三坐标数字控制机床。
这不仅仅是中国的第一台数字控制机床,也是亚洲的第一台数字控制机床;1960年,中国的另一个亚洲第一——,其核心部件铀球,也是通过车床切削诞生的。
而在当时,试制一台数字控制机床,美国用了4年时间,英国用了两年半,日本仍在研发过程中。在技术绝对封锁的条件下,中国团队造数字控制机床只用了9个月,此时距离世界第一台数控机床问世不过晚了7年。
首先就是缺少技术指导——当时我们已和苏联闹僵了,苏联人撤走了专家,新生的中国技术团队失去了指导。大家只能克服一切困难,靠自己艰苦攻关。
其次就是缺少资料——我们能参考的资料,只有从苏联杂志上看到的一张数字控制机床广告。广告图片中有一个大箱子,里面就是数字控制机床的数控部分,旁边还写了关于这台机床的一些数据,
而当时中国工程师的任务,就是根据这张普通的商业广告,制造一台数字控制机床——其难度等于是给你一段手机广告,然后要你把广告里的这台手造出来。
资金上,更是穷到几乎揭不开锅的境地——一次,一位老师在做实验时不小心弄坏了一个电阻,让他悔恨很久,还写了一份检讨书。当时的一些领导得知后也很重视,一位北京市的高级干部专门带着电机系的老师们去国营738工厂购买最好的电子元件。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数字控制机床研发成功后,日本也研制出了水平相近的数字控制机床,但同一年研制出数控机床的两个国家,工业机床发展的命运却截然不同。
在随后的20年时间里,因为历史原因,中国机床产业发展陷入了停滞。直到改革开放,这一状态才有所转变。从60年代末的1969年到80年代初的1980年,看起来似乎只有十年时间,但实际上却好像隔着两个时代。
60年代,全球的机床都还在追求传统机床的“高转速、高精度”,最先进的不过只是电驱动、靠打孔纸带来控制的早期数控机床。
但到了80年代,转速和精度已经成了基本配置,自动化生产大行其道,新式电子计算机和信息技术开始普及,之前的数字控制Numerically Controlled已经进化到了和今天非常接近的CNC(Computer Numerically Controlled)计算机数控机床。
80年代,改革吹风吹满地,为追赶世界领先水平,全国各大机床厂顺应“改革开放”号召,开启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转型运动。
多家企业的合并让曾经的十八罗汉一片天,逐渐变为了沈阳机床厂、大连机床厂、秦川机床厂、昆明机床厂四大天王称霸的格局。
时间来到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十年,中国成功加入世贸组织,制造业开始了一段强势崛起的上升期。
2019年中国机床行业产值位居世界第一位,产值为194.2亿美元,在全球市场中占据份额为23.1%。在需求方面,中国消费额位居世界第一位,消费额为223亿美元,在全球需求市场中占据份额为27.2%。
机床企业的发展使命逐渐从“将生产模式从手工变为机械”发展到了“将机械化生产模式普及”。
这床这件事上,最初的五年我们经历了从无到有,今天变成了从有到多。中国的发展速度是世界第一,那么作为工业之母的机床供货量一定得跟上。
同时身为机床第一大需求国与第一大生产国的我们,机床企业顺利拿到了大量的发展资金,开始步入到了一个野蛮生长的阶段。
而当时大多数机床厂都选择了第二条道路,理由很简单,自研技术投入大,周期长,且不一定最终能赚到钱;海外收购公司的不但可以拿到相关的专利技术,还能一并拿下企业对应的海外市场,对于当时的中国机床企业能够说是稳赚不赔。
加上西方国家受金融危机影响,许多企业的经营都一度逼近鬼门关,这也同样给了许多中国企业抄底的机会。
2008年底,天水星火并购法国索玛,趁着西方经融危机,星火仅用200万欧元就拿下了索玛公司81%的股份,这在平时甚至连一台高档数控加工中心都买不到。
在当时,机床企业并购就是一把稳赚不赔的。积极海外收购不但可以打开外国市场、更能简单快捷的获取先进的技术和管理模式。
而且这些被收购企业的经营情况也很好,在2006年中国机床工具工业协会统计资料当中显示,9家被并购的海外机床企业中,有6家实现赢利,2家持平,只有1家亏损。
2012年,位于东北老工业区的沈阳机床厂里传出了一个令人兴奋的数字,产量9.4万台!沈阳机床厂的产量超过了德国博世、美国GE、德国舍费勒、日本山崎马扎克等等老牌机床厂成为了全球产量第一的机床生产企业。另一头大连机床厂也凭借自身的规模位居前十榜单之四。
一夜之间,新闻媒体报道满天飞,谁都知道东北的辽宁出了这么两个机床“状元”。多家电视台、报纸、网络媒体闻讯纷至沓来,差点把沈阳机床厂的门槛都给踏平了。
但数据带来的喜悦蒙蔽了很多人的双眼,机床发展的重心其实早已悄悄转变,中国机床登顶世界的这一喜讯在今天看来更像是落日余晖。
中国的数控机床技术仍停留在5轴阶段,而国外慢慢的开始玩起了9轴5联动,甚至对中国禁运5轴以上机床设备及技术。
2018年4月底,美国就开始要求瑞士不准再向中国出口高精度机床,因为是这些机床会影响到美国“国家安全”,理由是这些机床可能会被用在中国歼20战机生产线上。
一般人头发丝直径通常是60微米,而一个超高精度机床加工精度能达到0.1-0.01微米,大约是普通机床的1000倍左右。
而较为重要的一些特定产品,如大型天文望远镜镜片、航母发动机、高端战斗机不能离开高端机床。
果然,随后的几年,各大机床厂纷纷暴雷,四大机床厂破产三家。曾经登顶世界的中国机床,如今展现在人们面前的只剩萧条。
行业前十总市场占有率占比不足30%,全行业陷入一种小而散的局面,缺少巨头。
从外界因素来看,中国机床发展困境可以总结为低端机床市场需求达到顶峰,高端机床造不出来,大量低端产能无处释放,最后导致投入资金无法回流。
沈阳机床曾经想要去攻占高端市场,加大海外技术收购力度,但国外产业已经从金融危机的压力中逐渐释放开来,再也不是那个200万资金,机床企业随便挑的那个曾经的市场了。
同时,西方国家也注意到中国的强势崛起,颁布了多项技术禁运条例,最终让沈阳机床厂大量资金打了水漂,转型失败。
大连机床则选择发展副业,大量资金不用于研发技术,反手玩起了金融,指望通过对外投资指望扳回一城,但毕竟不是专业的金融公司,市场有风险,投资需谨慎,2017年早早宣布破产。
昆明机床厂最离谱,直接为了账面好看搞起了财务造假,自掘坟墓;秦川机床则随着整个机床市场的大萧条,股价也一路跌倒了谷底。
尽管各大机床厂看起来各有各的死法,但其实他们都做错了一件事:没有搞自主研发,而是希望能够通过买技术、对外投资、甚至财物造假来挽救机床产业的市场格局,这些显然是不可能的。
原因其实很简单,长久以来,中国的机床产业一直困矛盾中:大厂在做小厂该做的事。
所有企业无论大小,都将主要精力放在了低端机床的研发与生产中,而忽视了高端机床的发展。
本应该和国外巨头竞争的中国机床企业玩起了内卷,打价格战,一起挤在低端机床市场不出去。即便是当时全国第一的沈阳机床厂,一台机床的价格也就一万美元左右,而德国的一台高端机床反倒是能买到几十万美元。
说句不好听的,当时的德国机床和中国机床都没有可比性可言。毕竟谁会拿智能手机和老人机比性能呢?
畸形产业体系的形成原因有些复杂。都知道中国是世界第一机床需求大国,但也因为国内机床市场太大了,许多机床厂可以轻松吃到市场发展红利,也就是前面提到的2000年到2010年最近一段时间,中国机床的繁荣期,巨大的市场空间之下,机床厂光是做量就做到了我们前面看到的世界第一。
而一家企业一旦量起来了,规模达到了某些特定的程度,想要转型是很难的,尤其是国企。
市场战略方向的调整,势必会有许多人的利益会受到波及,股东大会通不过,谁也别想跳下这艘贼船。
随着世界整体机床产业技术的发展,国内的机床产业就陷入到了“低端陷阱”中。
高端机床造不出,只能去造低端机床,哪家企业一旦在机床技术上取得一定突破,国外立刻开放此项技术对中国的封锁,将更成熟,更便宜的产品推向中国市场,以压制国内该企业的对应产品。对于取得技术突破的企业而言,新产品卖不出去,研发费用就打了水漂。
大家都是企业,企业的经营永远把利益放在第一位,研发既然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自然少有企业愿意去搞技术突破。而行业中也将那种不计成本搞研发的生产方式称为“破产式研发”。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仅依靠各个企业的自由发展,想要突破国外的技术封锁,能够说是难如登天。
众所周知,中国是世界第一人口大国,但同时,中国过去20年的发展速度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经过20年时间,2019年时,全世界GDP的总量为86.59万亿美元,增长了2.58倍。而中国排名上升了四位,占比世界的比重上升12.98%,绝对数量增长11.88倍,遥遥领先于世界中等水准,是增长最快的国家。
而高速的发展历史源于我们先量后质的发展思路,即先将产业量做起来,满足基础需求,再提高产业质量,满足上层需求。
这一路的发展历史中,其实很容产生一些我们本不该有的过度自信,比如:把数量优势错当成了整体行业发展优势。
沈阳机床厂当年登顶世界机床企业产量第一时,几乎所有媒体都在吹捧沈机在曾经取得的各种成就,却没人有关注这样一个世界第一产量背后的利润空间就只有1.5%~1%。
局长在拆析一台机床的成本结构之后发现,一台中高端数字控制机床中数控系统的成本占比在55~70%之间。
而很多国产机床厂不愿意去发展高端机床的很重要一个原因就在于造不出高端数控系统,即便能造出来高端数字控制机床也是去造一个壳子,需要用国外的数控系统。成本这边被别人拿捏的死死的,机床厂自己根本赚不到钱。
于是各大机床厂商为了工厂经济效益,只能在低端机床战场上挤成一团,最终市场饱和,当年曾经玩得最好的玩家,今天最快离场。
数控系统的研发则似乎又回到了我们之前聊过的工业软件问题上。一套机床的数控系统研发周期大约在10~20年,而这仅仅是从无到可用的一个过程,稳定性仍不能保证。
稳定是任何一家工厂得以运转的最最基础的条件。中国机床的发展缺少了这个不断研发,不断调试的过程,而是直接跨越式的来到了生产阶段。
国内也涌现出了诸如华中数控、广东数控等为代表的国产数控系统研发企业。但企业仅凭自身的自由发展是很难与国外产业封锁做对抗的,需要更加多的外部力量。
根据《中国制造2025》显示:“到2025年,高档数字控制机床与基础制造装备国内市场占有率超过80%。高档数字控制机床与基础制造备总体进入世界强国行列。”
受政策影响,华中数控2020年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增长81.19%,企业营业收入增长45.95%。
我们能够正常的看到,政策在积极推动包括数控系统在内一些列高端机床上游基础工业的的国产化替代,相信在未来的不久,中国的高端机床产业,能再次重返世界舞台。返回搜狐,查看更加多